亦缘

Spilt Milk

感谢约稿,金主wb@NiKing阿翼一动不动

三字母部分梗源神仙太太 @WhiskeyCola ,万分感谢


雨停了吗?

天城燐音问这话的时候人靠在墙上,指间夹着烟,烟灰烧到一半,长长的余烬挂在烟头,保持着摇摇欲坠而不至于真的掉落的姿态。

HIMELU说没有。

练习室很空,队友不在,摄像师不在,音响和乐器也因为一些原因被暂时撤掉,所以偌大一个屋子,只剩下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坐在地上喘息。

这里其实听不见雨声,没有窗,也看不见天色,天城燐音问他的完全是句废话,但HIMELU给出了回答。

破天荒地,天城燐音没拿这事调侃,没追问他MERUMERU是不是在骗咱,他就盯着那截烟灰看,看烟燃过三分之二,看灰烬的顶端下垂,在真正的断裂发生的前一秒轻微地抖了抖手腕。

啪嗒。

烟灰掉在他裤子上,碎成某些奇怪的形状,不规则地断了好多处。

天城燐音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最终还是走过去,朝HIMERU伸出手,他本意是碰碰他的肩膀,结果HIMELU实在警觉,受惊之下猛地一躲,他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蓝发上,像一捧水在他的指缝急速流逝,偏偏残余了指尖一点清凉柔顺。

于是暧昧横生。

“做什么?”

HIMERU看着他,神情很警惕,眼睛瞪大了一点,浅褐色的瞳仁因此完全露出来,因为够浅,因为够透,影影绰绰地映出他的脸。

这副样子的HIMERU看起来有一点虚假的、表象化的柔软感,和前天在床上濒临爆发时咬着嘴唇拼命把自己的脸藏起来的感觉有一点像,和被侵入时一边咬牙忍住哭叫一边不受控地痉挛吞咽也有一点像,都是会让人产生一点混合着怜惜的施虐欲的样子,只是要再多一点不耐和强硬,像被撸毛了的刺猬终于炸起颈间的硬刺,扎得人疼,又不至于真的伤得鲜血淋漓,是个警告的姿态。

本来是不做什么的,只是想要碰碰他,叫叫他,尾音没有落点,就像昨晚在做完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之后,在HIMERU已经沉沉睡去之后,只剩他清醒着坐在他旁边之后,他玩着他的头发,喊了他一声“MERUMERU”一样。

本来也只打算轻飘飘地悬在半空而已。

本来是想要做根本不带情色含义的事情的。

“这么警惕做什么啊?咱叫你一下而已。”

天城燐音紧贴着HIMERU坐下来,肩靠着肩,腿贴着腿,在他躲闪的前一秒搂住他,用介于“搭肩”和“禁锢”之间的力道,把人锁在怀里,鼻尖也贴过去,抵着他颈侧轻轻嗅闻。

HIMERU挣动两下,无果,遂放弃,冷冰冰地看着他,“HIMERU不是OMEGA。”

“咱知道……昨晚就知道了。”

他近乎恶意地补上后半句话,同时观摩着HIMERU的情态,可惜后者实在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暗暗攥拳朝他的方向击打过去。

天城燐音稍退一下就成功躲了过去,连箍在HIMERU肩头的手都没有移位,他没有做什么动作,然而训练服单薄,掌心的温度顺着接触处蔓延,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

HIMERU几乎要疑心自己又闻见了威士忌的醇厚酒香。

可他这一次难得地冤枉了对方,前天其实谈不上尽兴,三分之二支抑制剂和ALPHA之间的相互抗拒共同阻止了欲火燃向更不可控的方向,但或许是本能的抵抗太过消耗体力,又或许是雨中的盛夏实在凉爽,让某些在潮热中滋长的情绪淡掉太多,天城燐音现下几乎没有什么对性的想法,刚刚只是随手逗弄,想看他炸毛而已。

“MERUMERU在想什么呢?”

“HIMERU在想你什么时候能走开继续训练,和队友调情不是一个合格的偶像该做的事情。”

“呐,咱从来也不是个合格的偶像嘛”,天城燐音毫不掩饰地笑起来,至于MERUMERU,嗯……明明觉得这样很舒服,不是吗?”

“不要随便揣测HIMERU在想什么。”

“是咱猜对了才会这样说吧?MERUMERU,你很有趣呢。”

天城燐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含着好多笑,只是眼睛并没有弯起,反而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HIMERU,他没有说谎,他一直觉得HIMERU有趣,从第一次见面,他镇定自若地说自己是BETA的时候;在他反反复复地用自称重复“自己”名字的时候;在他恪守式地将以“偶像”所代表着的事物筑成锁链捆绑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他于暗处凝视着风早巽,眼底慢慢聚拢起恨意的时候,天城燐音都不得不瞪大眼,把这模样看得更清楚些,好好品味那种兴致伴随着分泌的多巴胺自体内缓缓升起的滋味。

这对他来说是太罕见的东西,就像在那老旧而落后的家乡时,看腻了行刑堂皮开肉绽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在奄奄一息的将死同类与厨娘新杀的午时要吃的肥鱼似乎也并无太大区别之后,舅父带他走了很远的路,从傍晚走到白昼,然后他第一次看见了海。

湛蓝、广袤,仿佛是天的倒影以地为载体,生出的另一种更为宏大却温柔的存在。

他大声地宣布自己从此迷上了蓝色,搜罗了满柜的蓝色宝石,甚至将枕巾与被单全数换了颜色,他也干脆地承认,比起BETA或是OMEGA,是那一头蓝发更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和那片海一样。

他不是害羞内敛的人,从不吝啬于讲火辣奔放的情话,甚至有意无意地越界,将自己的话讲得更过分些、更露骨些,荤话、粗话,性和生殖器被很嚣张地挂在嘴边,他乡下的家里称得上一句“有权有势”,不缺男人,也不缺心甘情愿倒贴的美人,beta或Omega,无一不有一副好皮相,娇弱的莬丝花似的,攀附在那些被他称为叔伯的长辈身上,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情色而下流地摸索。

这些画面从未避讳过天城燐音,没人觉得让小孩子看见这些有什么不对,哪怕是赤裸交合时也未必记得关紧门,天城燐音就从那样的屋子前走过去,听了满耳男女矫揉造作的呻吟,稍一偏头,就瞧得见滚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肉体。

性欲和做爱于他都太稀松平常,心里不在乎,有些话说出口时自己便也未必觉得如何,不止有一次旁人为此抨击他,说他粗俗,说他不尊重OMEGA,不是个合格的偶像,他统统一笑了之,转头就忘在脑后,死性不改。

但HIMERU会让他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在很长时间之后才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时间节点很难确认,但他近乎笃定是在那一场谁都谈不上酣畅淋漓的性爱后,最初是不纯粹的泄愤,后来变成了混合着喜爱的欲望,直到这时候情绪里的杂质还是多得看不清本色,像在温度不够的高炉中冶炼铁矿,一车一车的碳被倾倒进去引燃,皮肉都烤得发烫,可你心知肚明,时间未到,火候未到,炼不出好铁好钢,能做的也都做完了,唯一的方法只有等,等温度达到再退去,等液态降温重新回归固态,等钢炉下的水滋滋作响升华又顺着管道再次流淌,你才能把东西取出来,看清究竟是什么,然后恍然大悟原来谜底就在谜面,你把铁矿石丢进去那一刻就知道你想要一块好钢,你第一眼看见他的蓝发却选择了沉默而没有直接开口赞美的那一刻就确认你会爱他,这些东西早就注定,什么冶炼啊抑制剂啊滚在一起的性爱啊,只是给了一点时间让你看得明白,栽得明白,叫你被套得更牢些,更心甘情愿些。

可现在讲这些,实在是为时已晚。

天城燐音想,他看着HIMERU披散在肩头的蓝发,和杀人犯挥过屠刀后坐在地上,看着满手的血一样,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完了,现在充其量是在反刍,把地上的尸体和杀人的过程再琢磨一遍,然后决定要不要洗干净手,洗干净了是去自首还是逃亡,性质再恶劣些与否的区别,这份爱本质上也是一样的东西,杀人犯知道这人不该杀依然动了手,他天城燐音知道HIMERU不是BETA也不是OMEGA依然和他滚在了一起,唯一不同的是血和屠刀都是有明确重量的东西,而爱没有,爱是没有实体可装在哪里都会被沉甸甸坠住的、独立于牛顿经典力学之外的第四存在,不可称重,无法计量。

这叫他惶惑,又叫他欢喜。

“雨停了吗?”

他第二次这样问。

HIMERU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们今天对视好多次,眼神落在彼此身上的时间更长,比曾经的任何一天都更长,他们在这漫长里交换些无法用语言阐明的信息,这信息独立于肢体接触之外,独立于信息素之外,远比能用神经乃至大脑感知的东西更加幽微而触目惊心。

HIMERU咽回了已达唇边的讽刺暗嘲,他意识到面前的家伙现在不是真的傻了就是病入膏肓,而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更加棘手,比先前那副扎手的刺头样子难搞一万倍。

他倒宁愿他继续打机锋,也远胜过这种……更加直白也更加隐晦的问询。

“HIMERU不知道。”

“HIMERU不知道啊……那MERUMERU知道不知道啊?”

HIMERU的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维持住了微妙的沉默。

他在装傻。

天城燐音感受到了他肉眼可见的逃避,可但凡逃避有一丁点用处他也不会在这里搂着他枯坐,他想笑,又怕这一笑让HIMERU想得更多,生生咽了回去。

他居然也有生出些“怕”的时候,哪怕是玩笑式的,也称得上开天辟地第一回。

“不要给HIMERU起奇怪的名字。”

HIMERU的咬字很硬,透着些坚决和威胁,赤裸裸的抵抗坦露在明面上,懒得做任何遮掩。

可表象往往也是假象,剧毒的菌类总是有着艳丽的外表,皱皱巴巴的芒果才拥有香甜的内里,他越是如此,越让人怀疑这坚决之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如果不是你总要自称‘HIMERU’,咱才不会这样叫你……而且,谁说‘MERUMERU’是在叫HIMERU?”

天城燐音空着的手下移,在短暂的停滞后握住了HIMERU的右手。

掌心并不温热,甚至是微冷的,残留着一点未干的汗,让“抓握”的动作有些无处着力,骨节和骨节抵在一处又错开,摩擦和滑落都因为指缝间细腻敏感的皮肤而无处隐藏。

HIMERU下意识地想要撤手躲开,可这种交缠的姿势实在怪异,无论如何发力,都只会让彼此的指尖更紧密地贴在一处,让拉扯与厮磨的滋味更加明显而强烈,让暧昧在这发潮的地下室潜滋暗长、疯狂蔓延。

于是他沉默放弃,任由对方把玩玉器似的把玩自己的手,每一个动作都介于“抚触”和“摩挲”之间,窸窸窣窣的,幅度不大,只是有些扰人,让他没办法专心思考刚刚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这人究竟看透了多少又猜到了多少,但似乎也无所谓,他就是HIMERU,HIMERU就是他,他这一生都会这样顶着这个“身份”活下去,分开看才是错的,才是毫无必要的,没有任何意义。

他早就这样认了,是他自己选的,要这么做,并打算一直做下去,这样的事是谈不上“值得与否”或“后悔与否”的,既然没办法不去做,那就索性全情投入地去做,至于做得如何,做后如何,那都不是轮得到现在的自己去费心琢磨的事。

就像走一条他注定要走的、独身一人的路,遍布荆棘或满地繁花都看得见,不是一马平川,可原本起点与终点都清清楚楚,只需要走下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走下去就好,边界线早就用浓墨漆过,一眼就看得见,绝没有不慎失足偏移的困扰。

可这样明晰的路上,却偏偏出现一段虚线,一段模糊不清的弯路,像在精准冰冷的学术性注释中多出一段以骈文写就的暧昧情诗,突兀而艳情,玫瑰花一般,在暗色或冷白的底上招摇,挑衅似的问他要不要试试。

他一时被那红晃了眼,失足踏错,海水被迫搁浅,柏木枝落入威士忌酒杯中浸透,褪下的衣裤纠缠在一处,他眼睁睁看着红发落在自己面颊,海域在着火,情欲的烈焰灼烧两个人,纷杂的吻胡乱落下,本能在抗拒,可灵魂在迎合,他听见自己的呻吟,断断续续,被咬碎在齿节里,他从未经历过那样可怕的高热和潮湿,他以为自己会被溺毙。

再回过神,再睁开眼,他看见自己的路,不再明晰,他不愿将那横生的枝节称为“岔路”,虽然也不见得有更好的称呼,他承认至少在那一夜,他曾短暂地在这已经决定好要走一生的路上短暂地偏移而出,任凭酒香没顶。

而现在,他是要选,究竟是在这岔路上继续走下去,还是彻底回头,把这一段当做意外和玩笑,回到他原本的抉择上去。

一直握着他的手突然松了力,他的手原本就是放松的,突然失去了依凭的外力,就这么空落落地掉下去,落在自己的腿上,失去另一个人的体温,空气从指缝迅速划过,带起细微的风,冷得手指不适地蜷起。

身侧的人起身,他本能地仰头看过去,连动作急迫,失了优雅都没有注意到,连头上的呆毛都是一翘。

天城燐音自然看见了,却刻意表现得不动声色。

“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

HIMERU跟在他身后,手很轻地攥成拳,又在下一刻被人掰开,分开指缝,塞入另一只手。

“走啊,MERUMERU。”

天城燐音没有回答,HIMERU也不再追问,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在被拉住的那一刻就选择短暂地放弃思考那道选择题,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站起来,这些解释不清的东西就这么被他抛开,抛在脑后,以不轻盈也不沉重的姿态,他把思考丢掉,被人拉着走出练习室,走过幽暗漫长的走廊,又走入楼梯间。

然后他被人按在墙上,很迅速地,有一点凶狠的吻落下来,落在他唇上,撬开他的齿关,吮吸纠缠,威士忌的辛冽浓香在这狭窄逼仄中炸开,要雪柏为他摧折,海潮逃离了月星引力,在这深吻里上涌,要同酒气交融,要将这一对爱侣拖入深渊,再不回头。

天城燐音扣住了怀中人的后脑,日思夜想的蓝发被他一手掌控,困于掌心,嵌入每一丝在过往岁月中生成的纹路,好像回归幼时,替它的主人探知那一段不曾有彼此陪伴、永不再来的旧时光。

……过去不可忆,往事不可追。

HIMERU闭上眼,ALPHA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蠢蠢欲动,叫嚣着要他回击,要他反攻,要他去调动掌控另一人的爱与欲;理智又叫他恪守,叫他遵循偶像准则,叫他推开面前人后退,端起矜贵端方的架子,断掉这错误的痴缠。

天人交战,不外如是。

可偏偏有人还要火上浇油,天城燐音贴得更近,把他困在自己的胸膛与墙壁间的囹圄,舌尖扫过齿列又同唇边软肉勾缠,一靠再靠,一吻再吻。

于是他忍无可忍。

脖颈被勒住时天城燐音短暂地楞了一下,微凉的手指抵住动脉血管,蓬勃而滚烫的生命力被另一个人掌握,持续静默放任的唇舌迎上来,齿关大开,咬破嘴角,让血气充盈,尝透那一点酒香,以前所未有的挑逗姿态,裹挟着不容错认的欲望,要向他正名,要让他为他失控。

这一吻漫长得好像永远不会结束,唇瓣滚热,舌尖酸麻,肢体僵硬又如何,他们在黑暗中肆意拥吻,直到难以喘息。

“MERUMERU……真的好凶啊。”

天城燐音舔了舔破口的嘴角,声音很小,音调却很高,韵律掺入字句,像在笑。

HIMERU仰着头,尽可能小幅度地呼吸,源自他人的信息素浓到仿佛可以化为实质,从衣角滴落,仿佛每一步都走在由酒液积成的小小水洼,踏上去会有涟漪一圈圈荡开,经久不息。

HIMERU对此说不上好恶,反正是已经被浸透,除非褪掉这层皮囊否则决计无处可逃,他无时无刻都挂在面上的浅笑淡掉一点,于是显出一种极为罕见的疲惫来。

“活该。”

天城燐音牵着他的手,闻言真的笑出了声,“好,是咱活该。”

他靠过来,贴上HIMERU的面颊,不着痕迹地亲了亲他的发梢。

“这里很闷,出去吗?”

HIMERU不说话,他就这么拉着他继续往外走,往上走,他身高腿长,平时这么几步台阶两三秒就走完了,却在这时候放慢放缓,手上攥得极紧。

踏出楼梯间再走一段就是偏门,一路上处处空空荡荡,没遇到任何人,或许远远的也曾有人看过来,但谁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关注,他们就这样到达门口,外面天色晦暗,雨依然在下。

“被咱们MERUMERU猜对了呢。”

HIMERU不理会他的调侃,共他一同往外看,雨势很大,称得上滂沱,银丝似的,密密地织就一层雨帘,室内室外,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要出去吗?”

“你带伞了?”

“当然没有。”

HIMERU看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疯子胡言乱语,天城燐音脸侧的笑弧加深,突然,他手上猛地发力,一步踏出,将HIMERU扯入雨中。

大雨倾盆,毫不吝惜,他们在瞬息湿透,从头到脚。

“你他妈疯了吗?”

脏话脱口而出,HIMERU转身就想回去,却被更大的力拉扯着,向雨中狂奔,冷雨密密匝匝地刺在脸上,像针,可本质还是水,会顺着面庞发丝蜿蜒而下,流入锁骨与脊背。

他听见天城燐音畅快的大笑。

直到最近的建筑物出现,他反抓着人一把推进房檐下,房檐很窄,他们只能贴墙站着,练功服贴着皮肤,几乎透出肉色。

天城燐音终于停下了大笑,他在HIMERU开始发怒之前低下头,以不符合他一贯姿态的模样,轻轻贴了贴HIMERU冰冷的嘴唇。

这一吻仿佛按下了静止键,即将到达鼎沸的情绪迅速冷却降温,心脏被酒液浸泡,酸软的滋味轻轻蔓延。

他看见天城燐音的嘴唇微动,夏日暴雨来势盛大,极致的潮湿与纷杂雨声里,他如此清晰地听见了对方出口的每一个字音——

“我们都被淋湿了,MERUMERU。”

“在这件事上,没有谁可以做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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